我喜山好水,曲径寻幽,也不喜好去喧哗之所。这次湘西之旅,有人给我推荐:到了凤凰,一定要去沱江边的酒吧坐坐。又给我推荐了一页情、稻草人、流浪者、古城守望者。
从沈从文的小说里知道凤凰有一条河叫沱江,有人戏言她为小秦淮河。那些回到凤凰城的水手,先从准提庵前的码头上岸。那些把生命交给流水的男人,第一个去处并不是自己的家,而是沱江边的吊脚楼。那里有一个女子,曾经有过一夜的熟悉与温柔,点着灯笼,等着他的回来。男人回到这里,手搂蛮腰,端着土碗,对烛呷酒,娓娓清谈。
我到凤凰第二天,沿着出城的石板路,过了准提庵,穿过廊道,拾阶而下,有一个二三十平方米的露天平台。这就是一页情酒吧。堤边长着一棵树,树枝沙沙作响。
夜游沱江之客在船头点上一个灯笼,桨儿轻轻划过水面,怕惊醒睡觉的鱼儿,沿江欣赏两岸夜景或是几人对坐闲谈,把酒话诗。也有好事者,漆黑之夜,扛着相机在船上卡喀卡喀地闪动银光。夏夜,可以叫几个朋友,围张桌子,要上几瓶冰啤,或现煮一杯咖啡,闲聊慢品,再点上一曲自己喜欢的音乐,咀嚼着人生风雨。清凉的河风,掀去暑热,隔江对望,万名塔灯火辉煌,就像一座人生的导航灯塔。
秋冬之夜,也可体验另外一番风情。燃盆炭火,江风吹动蓝纯的火苗,叫上一杯咖啡或一壶茶,来个爆玉米花,加瓶啤酒,借着酒躁和炭火,水寒之气也就不在乎了。光秃秃的那株树,撑向天空,来曲劲爆的音乐或踢盘毽子,以助体热。酒友可以聚拢聊些家事或私事。人不多,更可以自由自在地活动。隔江眺望,对岸红灯连连,一排三五个,那是对岸酒吧。那红灯笼,也许是沿用沈从文小说里那些等待水手上岸的艳灯艳影吧。
人人爱去的要算流浪者,据说是云南来的两个旅友流浪到此所开。室内所饰古色古香,椅子、桌子由橡木钉成,墙上是半边橡木,就像柴扉、茅屋,给人感觉是借宿之所。
我们去时,已经是十点多,人正多。我喜欢有点情调,就上了二楼,选一个近窗的座位。女士来杯巧克力奶茶,男士要瓶啤酒、二两湘泉、一杯龙井或二两包烧。打开窗户,左可眺虹桥灯影,隔河是酒吧之灯。来曲高山流水,找个会讲故事的男人,最好是中年男人,又有很多经历,聆听他的唠叨,也许能得到些许人生启迪。秋冬,叫上一盆炭火,也不觉寒冷。我就在窗边听一个男人讲故事讲到关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