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说这是一次探险,也是一次冒险。听到罗布泊这个名字,就已经让很多人望而却步了。这里是一望无际的戈壁滩,没有一棵草,一条溪流,夏季气温可高达70℃。天空中不见一只鸟,没有任何飞禽敢于穿越。而另一个更加陌生的地方“黑戈壁”,它是中国西北最大的无人定居区。我们从北京出发,至甘肃省敦煌市的2500公里左右为行驶路段;敦煌至新疆罗布泊湖心再至哈密,1250公里左右为罗布泊无人区穿越路段;哈密至内蒙古额济纳旗的800公里左右为黑戈壁的穿越路段;从额济纳返回北京的1700公里左右为行驶线路段。总行程达到了6300公里左右。
当我们把这次探险命名为“越野中国——2011罗布泊和黑戈壁探险之旅”时,我知道,罗布泊和黑戈壁只是我们将要迈出的第一步。
从敦煌到罗布泊
我们约定了各方人马在敦煌集结,然后从这里一起向着罗布泊出发。匆匆地在敦煌拍了些片子后,我们经由敦煌雅丹,然后进入罗布泊,沿疏勒河河谷向西挺进,过八一泉后转向南进入库姆塔格沙漠北沿,然后休息。从敦煌雅丹开始,我们就和柏油路说“再见了”。队员们纷纷给四个轮胎降低着气压,这是为走好沙漠路段所做的必要准备工作,目的是加大轮胎与沙漠路面的接触面积和附着力。但不是所降的气压愈低愈好,因为太低会对轮胎造成伤害,减少使用寿命;同时,在转弯时会使沙粒挤进轮胎和轮毂的接缝处,造成漏气的现象;再有,如果转弯过快或紧急刹车时还会产生“脱圈”的现象,即轮胎和轮毂脱离,这样的结果就是翻车。我们建议前两个轮胎降为1.0bar,后两个轮胎降为0.8bar。
挺近罗布泊
“许多人来了再没能走,留下了累累白骨和谜一般的沉默;许多人走了却还想来,挡不住荒原那神秘的诱惑……”,一位记者曾经这样叙述过罗布泊。为揭开罗布泊的真面目,古往今来无数探险者们舍生忘死深入其中,而且不乏悲壮的故事,这更为罗布泊披上神秘的面纱。有人称罗布泊地区是亚洲大陆上的一块“魔鬼三角区”,因为古丝绸之路就从中穿过,古往今来很多孤魂野鬼在此游荡,枯骨到处皆是……古罗布泊诞生于第三纪末、第四纪初,距今已有200万年,整个区域面积约为2万平方公里以上,罗布泊又名罗布淖(nào)尔,历史上罗布泊有水时的最大面积为5350平方公里,它曾为中国的第二大咸水湖,1970年后干涸。这里降雨十分稀少,四季异常干旱。广袤无垠的沙丘、盐渍及雅丹形成了罗布泊荒原雄浑、奇诡、动人心魄的自然景观。
为了安全起见,我们的车队编好队形行进。虽然戈壁本无路,但并不难走,头车按照GPS指引的方向行进就可以,后面的车按前车的车辙方向走就没有问题;这样,路就形成了。戈壁上的新、旧车辙是这样辨认的,在黑色的戈壁上,当车轮刚刚压过的地方是黄色的车辙,如果是旧车辙会有一层黑色的灰尘覆盖。在这样的情况下行驶时,切记车辆速度不要太快,因为广阔的戈壁上视野虽然很好(天气晴好的情况下目视距离能达到二十公里以上),人、车又罕见,周围没有任何障碍物,但看似平平的路面上会有自然水沟的不时出现,有的还很深;如果速度过快,措施又不当,极易造成翻车;其实及时发现它们也并不难,当你看到黑色的戈壁远处有一条比周边颜色深的延伸带时,那就是它了。另一个不安全原因是戈壁中有大量的小型戈壁龙卷风,它们就像鬼魂般时隐时现,它的移动速度很快,这才是我们致命的“杀手”。
进入库姆塔格沙漠腹地
当天的行进路线是先向南挺进库姆塔格沙漠腹地,然后向西约80公里后到达彭加木先生纪念碑,接着继续向西,晚上在罗布泊南岸选择营地休整;这条线是盛产“风凌石”和野骆驼出没的地方。常言说:“紧走沙,慢走水,稳走泥”,说的就是在沙地中要利用惯性行驶。选择正确的挡位对于沙漠行驶也是至关重要的,而正确的挡位需要根据不同车辆的动力和地面的松软程度来调整;同时还要保持合理的发动机转速范围。当然,在由火山灰和自然形成的沙漠和沙丘上行驶时车轮极容易陷入沙中,那是因为这种沙子中所含水份极少,轮胎与沙子很难形成有效的附着力。很多沙漠的沙质既干又细,散沙经常会被风吹来吹去而形成沙坑,我们管它叫沙窝子,也叫“鸡窝坑”,这种地方极易造成陷车;在阳光的照射下我们的眼睛会欺骗自己,从表面上看沙窝子应当是没有风吹的沙皱纹的,所以我们要绕过它们行驶。在这种看似一马平川的沙表上行驶时还应该注意那些出乎意料的起伏,最好的办法是跟随着前车车轮辗过的车辙前进,假如没有车辙,那么一定要在驶上沙山时横切,查看好地形后再前行。
通往罗布泊湖心区
从红柳井铁塔右转我们即驶上了钾盐铺装的路面上,行驶10公里左右后到达水泵房(检查站),过了这里钾盐路逐渐平整起来,我们的车速达到了每小时70至80公里。路两侧的地面看上去很奇怪,像片片硕大的干鱼鳞覆盖在茫茫盐湖上。在行驶了60公里后我们与左侧的新疆235省道交汇在一起,车队右转,这条路也是用钾盐铺装的,但已是双向车道的路了,它是哈密至若羌的主要通道,近两年才铺设完成。
向若羌的方向前进,在473公里处时,我们从“大十字”路口右转下道,进入了通往罗布泊湖心区的盐碱壳路,在这段路上行车仿佛是在大海中行船。在颠簸行驶了55公里后车队到达罗布泊的湖心标志区,大家兴奋的心情难以言表,纷纷合影留念;然后我们到达陈宗器先生、余纯顺先生的纪念碑所在地。祭拜之后我们按原路折返,黄昏时经过楼兰保护站,继续在楼兰雅丹中行驶,在经过一段舒缓的河谷后,我们很快就到达了当晚的营区——龙城雅丹。
罗布泊之龙城雅丹
龙城雅丹是罗布泊的三大雅丹群之一,土台群皆为东西走向,成长条状,远看似游龙,故被称为龙城;龙城雅丹又称为白龙堆雅丹,因为路途遥遥,极少有人见过它的真貌,所以又被誉为“最神秘的雅丹”。而龙城雅丹旁边有座叫做土垠的遗址,1930年中国学者黄文弼教授发现了这座古代遗址,并将其命名为“土垠”。土垠曾是西域境内最重要的水上交通枢纽,它也曾是西域最重要的粮仓和物资补给中心。站在土垠遗址上,当年十分繁忙的孔雀河码头遗址依稀可见,但如今却只留下一片荒滩、一片凄凉、一片残垣、一片狼籍,谁也无法想到这里两千年前是何等的繁华。我迎着风,慢慢地闭上眼睛,瞬间就感受到了当年那咆哮汹涌的河水声。当年余纯顺先生就是把这里作为穿越罗布泊的起点的,土垠,作为历史的见证,我相信,它肯定曾分享过许多英雄挑战罗布泊成功的喜悦,也肯定闻听过一些壮士一去不归的噩耗……今天,当我们来到余纯顺的出发地时,也即将告别罗布泊直奔哈密,心中真是感慨万千。
把爱心留在哈密
古道热肠、侠古柔情、扶危济困、救死扶伤,这些不仅仅是一种口号。这次穿越不仅仅是简单的穿越,我们还把队员们的爱心一起带上了。当历经十天,经过八千里路云和月的艰难行程之后,我们把中国盲文图书馆提供的爱心传递物资——盲文书籍交给哈密地区盲人协会及几位盲人朋友手里时,我们共同感受到了那种血浓于水的爱之力量,那种中华民族大家庭的难以言表的亲情。
前进!黑戈壁!
驶出哈密市后,车队沿312国道向东行驶60公里左右后到达骆驼圈子,然后左转下道,开始了2天的800公里的黑戈壁穿越探险。
“戈壁”一词源自蒙古语,原意为“难生草木的土地”。戈壁为干旱地区所特有的地貌,它形成于干旱区的砾质堆积体和基岩面上。因这里地表一片黑色,所以被称为“黑戈壁”。它是我国西北地区最大的无人定居区,在远古时期就非常有名,汉代霍去病的“伊吾”大捷就发生在这里,张骞出使西域,唐僧西天取经都没有跳过这块土地;特别是深刻影响了近代蒙古、俄罗斯、中国地缘政治格局的黑喇嘛(丹毕坚赞)的故事,更让古丝绸之路上这片荒凉孤寂的黑戈壁留下数不清关于他的历史谜团。现在这里是全国越野爱好者所向往的圣地,因为很多复杂的路况在这里都能碰到。其实穿越800公里的黑戈壁无人区本身就是一个不小的考验,如汽油、饮水和野外露营等问题都摆在面前;最严酷的是迷路,这一点对于每个穿越者来讲,更是一个心理上的考验!
进入黑戈壁后看到如此荒芜的景象是我们始料不及的,这里人烟稀少,但矿产丰富,大地和山间显象出各种颜色,有的黑得像碳,有的红的像火,还有的像秋日的白桦林一样金黄,它们给了这片荒芜的戈壁多彩的幻想。通往小矿山的路蜿蜒复杂,如果不跟上队伍就很有可能迷路。在行驶过程中我们没有见到一处水源,更不要说一块农田了,也没有见到一片树林,就连在沙漠地带常常见的红柳等灌木都少得可怜,绝大部分都是骆驼草,骆驼草对轮胎伤害很大,我们稍不留神就很有可能被骆驼草坚硬的梗把轮胎刺破。在戈壁上有些季节性水塘和河道,干枯着,但也很好看,有很多芦苇花在夕阳中摇曳,这是被撕碎了画面的一种美。
我们无法像史学家那样去记录罗布泊和黑戈壁的历史沿革,也无意去研讨她的演变,更无力展现一个个悠久的神话故事。我们只试图跨过岁月的年轮,在罗布泊和黑戈壁千百年的历史文化传承中,挖掘已被时光冲散在四面八方的记忆碎片,再次审视罗布泊和黑戈壁带给我们的历史震撼。6000多公里的风餐露宿,原始荒芜的自然让每个旅行的人身心都得到了锻炼,我相信,这是在都市生活中根本体会不到的,我们在旅途中找回到了原来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