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偶然的机会,出差到了大同。办完事后,看归去时间尚有一天,经过与宾馆服务员的攀谈中得知五台山,北岳衡山尽在晋北,以前本也知道的,却一直是苦于不知道该如何走。峨眉山去过,知道山很大,想来五台山一日也无法尽兴。仔细探讨中一天能玩的只有衡山了。
次日一早,直奔了大同长途汽车站,买到了去浑源的票。衡山就在浑源城边,这是昨天服务员带有浓重山西腔颇为自信地跟我说的。时值初春,晋北刚刚春耕不久,农作物还在地里,一路可谓无风景可看,坐在车里只想到当年鲜卑人,辽人,金人,蒙古人就是从晋北越长城,走这条路直逼黄河,下两京。该是何等的雄壮,汉人又是何等的屈辱,如今都烟消云散了,再也看不到那金戈铁马的杨家将。只有这黄土地上的农民还是依旧在祖辈的土地上耕种着。
近中午的时分,车到了浑源,一个很土气的晋北小城,也可以说很淳朴。下的车来,车边挤了很多拉客人的三轮摩托车,喊着一些名字。我很奇怪他们这么喊,这个缘故等我下午才弄明白。暂且当个疑问吧,结束时我会告诉大家。
我问摩托车司机们谁肯拉我去衡山时,司机们都摇着头,说是没这地方,我差点以为做错了车。自己半信半疑的出了汽车站,拿出地图看了半天。又想起大同那美丽的服务员大姐的山西口音。衡山到底在那?一个可怕的念头产生,要是在乡下我赶不回去啊,在大同订的明天的火车票就白买了。我背着包开始看着这个灰灰土土的小城,街上人很多,是在赶集。小的时候我也赶过集,那是很热闹的,因为只有赶集我才能吃到韭菜馅的水煎包子。而这包子总是在我围着母亲身边转很长时间才会得到的。想起来有点兴奋。
我走在人群里,开始想着能不能找到水煎包子。我只看到了干辣椒,一串串的,红红的,整齐的一垛一垛码放在木头做的独轮车上。每辆车后面有那么一两个或夫妻或兄弟的主人。多淳朴厚重的画面,这就是中国的北方原住民风情。
包子最终没有找到,我却找到了问路的人。
一位穿着文雅带着眼睛的老大爷(相比之下)告诉我没有走错,衡山的确在浑源城边,只是年久失修,当局根本就没有重视,加上文革,已经毁坏的差不多了。要去的话,也不远,出城向北,顺着公路走即可。他又叮嘱我该租辆三轮车,要不然会很远。我抬头望着老人指向的北边,确实群山巍峨,南边却是一望平原,一马平川。后来看史书我更详细的知道,这是中原的最后一道关口!两晋南北朝时,刘渊就是从这里翻过大山,铁骑直逼黄河,下东都,势不可挡,灭了西晋,生擒晋愍帝,建立了五胡十六国的第一个氐人国家---后汉。
顺着老人指的路,我一步一步的从山里走着,到山脚下时,到一家小馆子简单吃了顿饭。吃惯了清淡,实在不习惯这里拿菜油做的油腻腻的饭。
沿着山里的公路,我铿镪有力的走着,群山苍莽。植被不是很多,加之初春,青石裸露,更显出雄壮。
翻过几座山,开始有些累,同时心里也在纳闷,一般名山大川,皆是古木鳞驯,拾级而上,怎么此等地方看表面甚是灰土,景点山路却修的如此标志,竟丝毫不差于国道。
终于走不动了,坐在路边的石头上乘凉时,下边的故事叫我哭笑不得,也为读者们解答了我要写什么。
一个穿着导游背心,脖子上挂着相机的标准导游出现在我面前。经过与导游的攀谈,我才知道,这条路是古栈道,公路是后来改建的,可以通往河北。位于衡山的西麓。衡山不在这里,这里离衡山还有几十里的路。但是这里却有一个中国很有名的地方---悬空寺。
听到悬空寺的名字我着实有点惊讶,《笑傲江湖》里哑婆婆不就在这。还有令狐冲和任盈盈……导游看着我脸上的喜色开始跟我谈起了价钱,并表示可以替我免费照相。我很爽快的成交,心里真想快点看到悬壁于空的感觉。
悬空寺不大,却着实很怪,凌悬于山谷中的西端,往下几十米即是山谷中的河流,因为上边修了水坝,有了水库,干枯的河床仍是有细流经过,沿着河床来到山门前,导游开始了工作,手脚利索的给我照了张像,领着我进寺。进寺前导游嘱咐我跟他走即可,莫说什么买票。果然如其所说,进的寺来,一间凿壁而成的小屋里探头一人询问买票时,导游说了句朋友,那头马上探了回去,我隔着玻璃望去,屋内四人,在小炕上长城之战鏖兵正兴。
狭窄的过道只容一人,是用木头搭成,佛殿全部是凿石而成,外壁则以木饰成门状。各殿屋内低矮。身高一米八五的我,只好在殿外鞠躬行礼。古人能于此处修此等促狭之庙,精巧亦不用说,用心可见其苦,谁道我中华古代无优秀奇特建筑!
浏览各殿时。我忽然笑了起来,导游诧异。我笑对言:金庸胡说八道!如此之地,你我转身都困难,要令狐冲与任大小姐这里和魔教打斗,怎可施展拳脚。金庸定无来过此地。
出得寺来,回到大路上,付给了导游钱,远处望着悬空寺地藏殿石壁上所刻四个大字“公输班巧”。心里只有感叹。古人智慧不输今人。
没有到衡山,却到了悬空寺,亦是缘法如此了,看了看表,已经下午四点了,该往回走了。和导游做别后,顺着山道而下,根据导游的话招呼了一辆三轮摩托,上了车,往山下而去。上车看到与我同车的人,询问下才知道,原来这些三轮车都是通往当地乡下的,七八人凑一车,凑满车主既发,有点类似于山东跑乡下的私人公共汽车,只是晋北贫穷,百姓以此代之。无怪在车站,三轮摩托司机不拉客只喊去某地某地。
夜色深沉时,我回到了大同。这是金上京。